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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林|辫九辫】相声演义(3)

#改编自欢乐喜剧人里的《相声演义》

#祥林主cp,辫九辫副cp,后期会有部分鱼进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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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阎鹤翔:

此刻,我的内心很不平静。

大公子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八年前,一个朋友推荐了我去教天津卫司令的大公子说相声,我本不想去,但是架不住他的央求,勉强接下了这份工作。

我本来以为会看见一个三分钟热度的纨绔公子,没想到司令把儿子教得极好。当时大公子刚十三岁,虽出身不俗,但是没有一点骄纵的样子。他似是完全不懂艺人下九流的地位,对我如同对自家私塾的先生一样,见了我会恭敬地喊师父。如果我的言语里出现对高官子弟的讽刺,他也就摸摸鼻子,承应一句“先生教训的是”。

这小子有意思。

我没揭穿这件事。当时我刚好处在一个比较烦躁的阶段,看什么都不顺心。少年时期觉得自己对演艺的热爱能够容下世人所有的轻看与恶意,但是数年的从艺生涯已经几近磨光我的耐性和容忍,让我不时问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在这条一辈子都不能提高身份地位的路上走下去。既然这个地方有人,还是一个比我身份地位高的人,愿意把我当人、当高人对待,我何必自找苦吃。

大公子那个时候还是个小胖子。勤奋刻苦,但可能是因为身材和尚且年幼的关系,稍稍有点自卑和懦弱。哪怕是在自家人前表演都不太敢抬头直视。我说的话都听,一点也不敢反驳质疑,我说报菜名要倒背如流,就真的开始练倒着背。

我还记得他那会是第一次终于忍不住委屈,扑进我怀里哭,一边哭一边求我“师父对不起我真的背不下来了”,脸憋得像个红桃子。那也是我那段时间第一次哈哈笑到难以自抑。他呆呆地用两只泪眼看着我,最后终于忍不住用小肉手打了我好几下。

我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不能完全按字面理解人说的话,要是有什么感觉不合理的地方,要反驳、要问。更何况我这个相声演员嘴里的话,总是会习惯性地夸张一下。

他费力地睁大两只肿肿的眼睛,惊讶地说:“什么?那我听的相声都不是真的?”

可想而知,我笑得更欢了。


16

自打那次以后,我们的关系比纯粹的师徒关系更亲近了一点,大公子在我面前也放开了一些。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下去,我们的关系也在越来越多的相处时间中变得越来越好,不知不觉就一晃过了三年。

三年间,我明显地看到了大公子的变化。他身量长了一些,但也就是比他爹强上一星半点而已,稍稍瘦了一点,对身材的形容词从“胖”变成了“有福气”。性格上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来那个腼腆软糯的十三岁男孩变成开朗调皮的十六岁少年,敢在来访的世伯姨婶面前献上一曲、搭一会话,还敢对他爹或者我搞一些恶作剧。把人惹生气了就跑,如果被抓住打屁股,就满嘴求饶的可怜词,都有点油嘴滑舌了。

这应该是我成天跟他瞎聊的错。

我算是一个闯荡过的艺人,大公子则是喜欢看新奇的书,我们俩人凑一块能聊上许久。从聊天当中,我了解到他最初喜欢相声的原因是喜欢捧逗之间的互相了解的兄弟情谊。我告诉他那跟相声里的故事一样,没多少是真的。大公子听了一笑,说所以是最初的原因嘛,跟我学了相声就不那么想了,后来也琢磨出来另两个原因,一个是希望他自己能跟他爹一样擅长应付不同的场面、从不曾出现有话不会说的问题,一个是喜欢相声演员表演的时候嬉笑怒骂中透出真性情的样子。

我咂咂嘴,当时没说什么,但之后的教授里常常告诉他一些自己悟出来的为人处世的道理。看着大公子一点点长成如同晨光一般青涩但蓬勃的少年,我真心地为他感到喜悦,因为在他身边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之一。他单纯而善意的对待,无意中化解了我对这世界的厌烦与失望,让我很想以后一直能见到他。

不过...他确实“没大没小”过了头,不管我叫“师父”,只管我叫“哥”;偶尔练贯口练累了,就总是往我身上搭;别人给我介绍对象,撇撇嘴把人家姑娘的画像上能看出来的缺点画得更夸张;我偶尔在司令府留宿的时候,就兴冲冲地抱了枕头来拉我聊天...有的时候还说以后想跟我一块在茶馆说相声说一辈子。

得了,我在骗谁,就算他不表现的这么明显,我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

他心里有我。

少年的迷恋嘛,好消除,只要拉开距离,处处不着痕迹地拒绝就好了。

但问题是,我心里...也有他。


17

我是个大人了,这种东西不需要反复纠结,仔细一想自己对他的不舍和喜爱就明白了。

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他的心意。大公子是司令府的少爷,他的未来将会辉煌无比,身边站的将会是最美丽、家世最配得上他的女子。与一个男人、一个艺人的感情会害了他。

他现在还很小,很可能是把友谊和依恋当成了爱情,我不能这样欺负他的年幼。而且,我也明白,如果接受了他,就算我有心护他,他的未来也会十分坎坷。

我不忍心让他受这样的苦,更害怕听他未来会说出“后悔”这两个字。

因此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一点地拒绝他。

直到他十六岁生辰的前一天,他叫我去他院子里看一下他准备给家人的回馈表演,却在看到我的第一秒就朝我跑来,整个人扑上来。我赶紧抱住他,还没来得及喊上一声“好沉”,骤然发现我们两人的脸离得那么近。

我真的忍不住了,双臂加重了力道。

大公子向来是个聪颖的孩子,感觉到我的动作,他害羞又激动地笑了:“哥...?”

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只是结结巴巴地回答:“你...你抱得太紧了,我...”

"我怎么把你放下?"

那是我一生中最接近爱情的一刻。

但是没想到,这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刻,也是我们即将分离的时刻。

下一秒,司令推门进来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


18

当我跪在司令面前的时候,我真心实意地感到抱歉。要我是他,看到自己可爱的孩子被一个大他十几岁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热喘如牛,我也会愤怒地快炸了。

但奇怪的是,司令没有狠狠骂我,只是看了我许久,抽了一根烟。烟头捻灭的时候,他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回答,司令,大公子是个好孩子,我会离开。

司令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回答,都是真的。

司令拍拍我的肩膀,祝你以后顺风顺水,富贵安康。

我诚心地感谢司令,给他磕了一个头,谢谢司令。

司令笑着说,世人总是在别人犯错的时候严加苛责,但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忘了,就好了。

我感激地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要狠下心才能说出那句,我和司令都知道必须说出来的话。

它像是从我的心里拔出的一串鱼骨头,把我的心脏、食管气管、舌头嘴唇划得满是血迹与疼痛。最隐忍的呼吸也会引起钻心的痛。

“请您告诉大公子,我不过是个会说相声的大脑袋,忘了我吧。”


19

出了司令府,我离开了天津卫,之后再也没想过与大公子重逢的可能。

只是仍旧说相声,因为大公子说过,他喜欢相声演员嬉笑怒骂中透露出真性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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